“南柯，我……”

“夠了。”無情的打斷她接下來可能要表達的內疚之話，我蒼白著臉扶住書櫃站了起來，望著她的目光諷刺而又冷漠。“要不是你，我也不會這樣，不是嗎？”

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，炎熱的太陽灼的我嘴唇幹裂難耐，可從腳底卻傳來不適宜的徹骨的寒意，讓我止不住的顫抖。

在一處椅子上坐下，身子自動蜷縮起來，緊緊抱著雙腿，可淚水，卻不自覺的落下。

明明不想哭的，可是為什麽眼淚自己會不聽話的流下？

所謂的堅強，只不過是還沒痛苦到難以承受的地步。所謂的遺忘，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。

好像又回到了那天，南柯一夢，終究得醒。那鮮血淋淋的傷口，終究還是得面對。

當熟悉的環境、熟悉的擺設再次映入眼簾時，心中忍不住的嗤笑。

我竟然，又回到了這，在我昏迷的時候。

“姐姐，你醒了。”

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凜，擡眸，看到從半開的門邊探出的小小的腦袋，腦袋突突的疼起來。

“出去。”

並不友好的聲音，甚至有些冷意，果然讓他怯怯的後退了一步。

“出去。”

再次重覆了一遍，平靜的目光卻在看到他身後的人時一顫。

黎析燁，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。

無論何時，他的出現總是那麽突然，突然的讓我驚訝。

不想承認，如果換個時機，我遇到他，應該是覺得欣喜與幸福的。可是，卻不該是現在。

在過往的一幕幕重新浮上我的腦海時，一件件，一樁樁都在提醒著我的不堪。

他向前一步走了進來，然後頭也不回的反手將門關上。他望著我，不發一言，而我，則把目光投向窗外，雙唇緊緊抿住，竟失了直視他的勇氣。

“小妍，你暈倒在外面，我將你帶了回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淡淡應了一聲，無心詢問他為何剛好經過，只是心中卻劃過一絲酸楚。

我那醜陋脆弱的一幕，還是被他看到了，這是我，最不願的。

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，一步一步，他緩緩走向我。明明是微不可聞的腳步聲，卻一下一下撞擊在我的心上，鈍鈍的疼。

“你的事，阿姨剛剛已經跟我說了。”

痛苦的閉上眼，苦澀漸漸爬上心房。他還是，知道了。

我的一切就這麽清晰明了的展現在他的面前，此刻的我在他心中是否就像一個可笑的小醜，明明可笑不堪，卻又裝的高高在上，不可一世。

“小妍……”

“不要再叫我小妍了。”聲音中帶著哀求，就如我的心，寂寥悲傷。“就如你說的，楚宓妍早就死了。”

早該承認的，卻還天真的以為，我能為了他，因為愛，而變得不一樣。可有的事，無論怎麽努力，也是沒法改變的。

可笑的想法，可笑的奢望，可笑的自以為，讓自己變得那麽可笑。

“黎析燁，我們分手吧”

不忍卻終要別離，在他都知道了一切以後，我又有何臉面，有何勇氣接著待在他的身邊？

覆在我手上的手一顫，然後倏地收緊。他看著我，緩緩笑道:“我曾經錯過你一次，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再找到你，可你早已經面目全非。我曾經問過我自己，這樣的你，我是否還愛？我也曾勸過自己忘了你，可事實證明，無論你是什麽樣子的，你都是我無法戒掉的毒，早已深入骨髓，無法自控。”頓了頓，他接著說:“知道這件事後，我很後悔，後悔當時沒有在你的身旁。如果這次我離開你，你又會發生什麽？我，不敢想象，也，賭不起。如果這次放你離開，我怕我一輩子都會於心不安。”

一個字一個字都敲打著我的心房，感動與甜蜜並存，溢滿了我整個胸腔，同時被暗藏在其中的，還有酸楚與苦澀。那無法漠視的，讓我的的眼眶都不自覺泛紅的令我無法承受的痛苦與甜蜜。

“可是我卻無法面對你。”

該慶幸，我沒有被愛徹底的沖昏頭，也沒有被他一番深情的自白迷失了心智。

“南柯，人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，也有只在一個人面前展現的一面。就像我，人人都說我冷漠孤傲，可我在你的面前，也只是個乞求被愛的人。為了讓你愛我，我無賴，不羈，故意裝的漫不經心，用盡了一切方法變成你會喜歡的樣子，只是為了乞求你的愛。”他側頭看我，眸中的柔情驅散了平日的偽裝與隱晦。“那件事，你沒錯，你只是個受害者，所以你面對我時不用感到羞愧難堪。我希望，我能是最後一個見到你這隱藏的一面的人。所以，無論你是善良美好卻好哭的小妍，還是高傲嫵媚卻咄咄逼人的南柯，我這次，都不會離開。”

他不顧我的掙紮抱住我，低低的□□呢喃從耳邊襲向心中，聲音雖低卻很堅定，不給我絲毫抵抗的餘地。“不要推開我，離了你，我該怎麽辦？”

從未想過，他愛我，如此之深。待我，如此之真。我失去了一切言語的能力，只是在他的懷中泣不成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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